种星星
“种星星吗？”梅丽莎抬头看着那片蓝色的土地，“你看，星星多美。”
微弱的萤火虫的光，照着她的脸。过于苍白。我应和：“那么。等你出了医院，我们就在家里种满星星吧，好吗？”她光笑，不回答我。
夏虫在身边叫，一声盖过一声。我沉默，把刚刚说过的话放在心里反复咀嚼，越发觉得说错了话。
梅丽莎看向我，她靠向我，依着我。带着点无奈的意味在里面：“你又开始胡乱埋怨自己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琳。有时候真想吻你，从现在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。”梅丽莎说琳的时候发音总不那么标准，我后来才发现那是她故意这么说的。
“梅丽莎，梅丽莎……”我只是重复她的名字。
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烫，梅丽莎直勾勾的盯着我，然后我们开始接吻。像是互相掠夺的野兽，像是这是最后一吻，要把所有记住。
梅丽莎亚麻色的头发在我脖子里挠痒，它们同梅丽莎一样调皮。
这是很长的一个吻。直到我们被滚烫的空气烫伤才停止。“梅丽莎，梅丽莎。”我喊。她也说：“琳，琳。”然后我和她的喘气声就成了暧昧的味道。
“我给你抓萤火虫吧，借碎片月亮的光，给你作夜灯！”
梅丽莎又开始笑：“我不要！”她大声宣布。接着向后一仰，躺在平坦的草地上笑起来了。
我们又开始接吻。
“琳，东方女人都同你一样有魅力吗？”
“我真想带你去看看东方的美丽。”我答她。
“去见识见识，那些，”她努力的调整着发音，最后蹦出来一个“钱教白梅”。
是的。是的。我的梅丽莎。我早该带你去东方的。去见识见识千娇百媚。
“琳。我要死了。”
“你不会死。”我以手为笼，捕捉一只萤火虫，“你应该去东方看看。”
“是——但是，”梅丽莎用她软绵绵的手搭在我的脸颊上，“我没法去了。琳，你知道，我不行了。”
“你当然可以。我的小甜心。”我兀自盯着指缝间露出来的光，像是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上面了。
“当我死后，你记住，不要把我和那些阴暗的虫子们一起埋在地里好吗？我和它们相处了一辈子，不想再这么下去了。答应我，答应我好吗，琳？”梅丽莎始终笑着。
“你不该说这个的。”眼泪不受控制的下落，“你不应该说这个的。”
“答应我。”
梅丽莎有时候真的过于残忍。她非要这么说，这么说。把我一直以来最不想面对的大咧咧的捅破逼着我面对。
我吻她，不是掠夺，不是调情，只是两片嘴唇的相碰，两朵玫瑰的告别。
“嘿。”这回她只做了个口型，她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
梅丽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。
我和她额头相碰。我说：“我们一起去天上种星星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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