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一

最烦是相持不下犹豫不决,矛盾又痛苦

江湖。



沈羡鱼出生武学世家,她的人生理想是闯荡江湖,成为一代女侠。每当她得意洋洋的说出自己的理想时,总会被她爹拿刀柄敲头。“江湖哪里是那么好闯的?还女侠。我看你先把昨晚从厨房偷的那只鸡给还回来吧!”

每每这时,沈羡鱼就会一个翻身跃到隔壁江家去。还顺带要笑她爹爹几声:“沈大侠呀沈大侠,你都这么胖了还吃鸡,我这是帮你分担呀!”留下沈大侠在家里跳脚。



江家也有个女儿,叫江韫玉。江韫玉身子不好,平日里一天要灌三大碗的药。沈羡鱼总是拍着胸脯许诺说要给江韫玉找到灵丹妙药治好她的病。

彼时沈羡鱼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。



沈羡鱼走南闯北好几年,她孤身一人闯过土匪窝救出十几个姑娘家,她策马扬鞭翻过关山,在月下饮酒吃肉大谈江湖快意事。马蹄踏过江南细雨,踩过漠北戈壁。



沈羡鱼最喜红衣,一把刀斜背在身后。就这么走过江湖。

若干年后,沈羡鱼回来过一回。她对江韫玉说:“他们眼里的江湖并非快意地。倘若想成为侠,只需心中有侠义。而这被称为江湖的地方,太过污浊。”她红衣着身,笑了几声又摸腰间酒葫芦,“不搭我这身漂亮红衣。”江韫玉不懂那个江湖。不懂沈羡鱼口中的侠义。她只能歪着脑袋听。她和沈羡鱼的人生已经被迫分开了。在无数个选择之后。



后来再听说沈羡鱼的消息是她独身闯进了魔窟,救出了江南美女曾妙妙。听说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,也是一段痛彻心扉的故事。可是沈羡鱼到底是沈羡鱼。她将曾妙妙安安稳稳的交给了那个白衣剑客,对上白衣剑客万般柔情歉意的眼睛笑了起来:“你的女人,是我沈羡鱼舍命救的。”

她半分得意半分玩笑:“叫爸爸。”

白衣剑客,初入江湖的少年总是这个打扮,太过青涩偏又爱扮作痴情。

沈羡鱼对待感情也好,对待她向往的江湖也好。总是这样的快刀斩乱麻。这样也好。当断不断,必受其害。

江韫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托人带了壶酒给她。“江湖路远,酒,慢慢喝。”



那人回话的时候说,沈女侠笑了好几声,说您太过小气。一壶酒连漠北也走不完何谈这偌大江湖。

沈女侠啊。江韫玉愣了愣,接着笑了起来。真好啊,沈羡鱼的梦想也算是实现了。成为了侠。只是此时她应该也不在乎这侠之称谓了吧。

江韫玉收拾了包袱,去漠北,去见沈羡鱼。



沈羡鱼仍是一袭红衣,明艳长相与之极搭。“江姑娘。”她笑嘻嘻行了个姑娘家的见面礼,江韫玉抱拳也回她一礼:“沈女侠。”

两人笑作一团,嘻嘻哈哈讲了开来。

沈羡鱼讲江湖趣事,讲她的快意恩仇。江韫玉讲闺中趣事,讲她的日子。




“走了。”

“那我便在这里贩酒,等你哪日酒葫芦里的酒不够走遍这江湖了。就来此地寻我。”

“江湖,”她翻身上马,留下一声笑,“究竟何处是江湖?你且待我寻来答案。”

“何必执着这答案呢?”句子被风拉扯碎成几段。

只能看见沈羡鱼她摇摇手算作告别。

衣袂翻卷贴在马上,长鞭一拍,马蹄踏过漠北沙地,尘土飞扬。落日如血遥遥印照着她远去背影。


“江湖,江湖。”




“要不要买壶酒?”

这身背阔斧的大汉笑道:“你尽管上酒!漠北这地真是冻死人了。要吃暖过的。你可别错了!”

江韫玉手上温酒动作不停:“你可听过沈女侠的名讳?”

那大汉摆摆手:“是沈大侠。女侠女侠的,倒好像只是女子中的第一流似的。”

“她现在身在何处?”

“大抵又回漠北了吧。说是要寻个故人。”

江韫玉笑着给这大汉满上了一杯酒。不再说话。



沈羡鱼站在酒铺边上笑问:“故人何在?”江韫玉不答却反问:“江湖何在?”

沈羡鱼摸着腰间酒葫芦饮了一大口。


“我人在哪里,哪里就是江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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